穿堂燕

不度春风。瓶邪洁癖,不接受催更。
封面:柒涵兄

©穿堂燕
Powered by LOFTER

【双花/韩张】卸甲 (一)

*民国paro,张家兄弟设定,长篇连载
*主双花韩张,后期可带能有林方喻黄双鬼

乱世之中,轰轰烈烈的人生中藏着不为人知的往事。

正文:

民国十九年   蒲月 初

“嘟...嘟...嘟..”

刺耳的汽笛声破开苍穹,一艘汽轮缓缓停靠在胶澳湾的码头上。

“卖报卖报!今日晨报!”卖报童大声吆喝着,不时拿手摆一摆,好让路过的人们注意到他。码头上最不乏东奔西走的人们,穿着光鲜的先生们路过男孩时掏出铜板以换取一份报纸。

不比伦敦的回暖,胶澳的五月份还是有些寒气的,尤其海风拂面,便是直至心脾的凉。

青年提着皮箱,快要走下轮船时深吸了一口气,直到发觉自己确确实实踩上了家乡的土地后,方才吐出一口浊气。独自一人留洋在外太久,久到已快忘记这胶东的土地是个什么触感,胶东的空气又是怎样的一番气息。

正靠在车边打量着来往行人的白言飞注意到了刚下船的青年,模糊望了一眼只觉这身形熟悉,便不由地眯起眼细细瞅了几眼——青年裹着一身竹青薄棉长挂衫领口若绣着精致的竹叶,鼻梁上托着副细框眼镜,手持一顶软呢帽往头上戴。

白言飞生怕自己看差眼认错了人,揉揉眼再定睛望去,那人不正是今日回来的自家少爷吗,于是挥手高呼:“少爷!少爷!这儿呢!”

青年仿佛听到了声,朝着发声的方向看去便一眼看见了白言飞,抿唇轻笑,压了压帽沿走过去。

“言飞,”青年清冷的声调里带着春风般和煦的笑意。

“诶,”白言飞连连答道,他一手打开车后箱一手接过那人手中的皮箱,“新杰你可算是回来了!”白言飞暗暗想,少爷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他家少爷唤做张新杰,是这胶东张家宝贝极了的小儿子,人如其名,明眸皓齿。无论是才智还是样貌都是顶出众的。小小年龄就被送出国留洋深造,这不,今日才归国,就是平时总是爱冷着脸,摆着一副漠然的表情,因此总给人几分生人勿近的气场。但只有少许人才知道,张新杰其人温润如玉,尤为是笑起来时,更是绝色。

“是很久没有见了,”张新杰拉开车门,“爹娘可有向你嘱咐些什么?”

“叔父叔母说要让我早些把少爷你送回家才好。”白言飞关上后箱,笑得露出排白牙,“乐哥说他都想你了。”

“那可真是件稀奇事儿。”

白言飞知道少爷又要开始打趣自个了,他倒也享的听图个乐子,接着话唠:“那可不,大致算算也有快十年未见了,”

张新杰轻咳,言简意赅:“七年。”

“好好好七年,七年未见了——再说了,别说大少爷,家里上至叔父下到阿花(家养狗名)就没有一个不想你的。你倒好,还是一脸面无表情。”

张新杰无声笑笑,他毕竟不是那铁石心肠之人,怎会不思念亲人呢。初到异国时正逢正月,他也是第一次一个人身处远方,也是第一次一个人过年,无数个夜晚凝望皎皎明月,望以婵娟将愁思寄去。

如今,可算是回来了啊,也不负这七年间受的那些乡思之苦了。新杰坐进车内,白言飞紧接其后坐到了驾驶位,“可有些特别或有趣的事儿讲来与我听听?不然此番回来以后都不知道跟大家聊些什么了。”

“少爷你说笑了,你就算把你在英国跟那些洋人打交道的事说上千百遍大家都不会觉得腻歪的——但要说这特别的事嘛,到是还真有几件,”白言飞发动车子往张家大宅跑去。

“您可知西南军的那位孙军爷?”

张新杰单指将眼镜架子往上托了托,思索道:“孙哲平?”

整个胶东无人不晓这孙哲平的西南军,虽叫西南军,却常年驻守在胶澳城,据闻是因为孙哲平发家时是在西南蛮荒之地,便随意取了西南二字作为亲军的名号。其威名远扬,军风更是直率坦荡。

只可惜传闻说这主帅孙哲平,是个招蜂引蝶,且热喜流连花丛的浪荡子。

“正是,这位爷不知为何近几年常常往家中跑,逢年过节必有他的礼。”

“可是跟家里有生意往来?”

只见白言飞摇摇头,“没听谁讲咱家的东西往西南军运过,”张家做的是粮棉生意,听此即是张新杰也不由觉得纳闷,“只是次次前来拜访都在大少爷处。”

“那便是与哥哥有关了,”张新杰点点头表示这便符合常理了,“是私事也不好多多打听,以免让人觉得不适,你再讲些趣事听。”

白言飞应下。

辰时

昨日下过细雨,荷塘中翠叶漫卷滚着水珠,雕着梅花纹的圆拱门内坐落了一方淡雅小院。床上男子已过肩头的发散乱着,或是因被搂的太实,朦朦转醒,轻拨开搭在自己腰间的手从那人的臂弯中挣出后,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似是突然记起了什么,猛然坐起来:“喂,孙哲平起来,别睡了!”

身旁的另一个男人不爽的眯了眯眼,闭着眼任凭听声就伸手揽过惊呼的那人,道:“今日爷无事,好好睡觉别吵。”

“辰时三刻了还睡什么啊,我弟今日要回来,我本身还打算着去接那小子回家呢。”他再一次拨开那条胳膊,翻身下了那挂着纱帘的床,便要去穿衣。

“你弟?”孙哲平迷糊,“你什么时候从哪多出了个弟弟。”

披发男子听闻此言翻了翻眼,几分残留的困意也被驱去:“昨夜就跟你提过一嘴,说今日有正事,我打小里就有的这个兄弟,前些年一直在外留学去了,你不认得也正常的。”

他整了整穿好的袍褂,一袭赫赤色的衣衬的人非但不柔反而添了分精神气,他回头看着男人,嘴角轻钩,美目似水,让床上撑着头赏“美人更衣图”的人好生吸了一口冷气。

孙哲平突然就想起来了,他第一次见到张佳乐也是个仲夏天,也是这好瞧的笑面摄人心魂。

民国十四年

“西南军孙大帅到府!”

张家今日有喜,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为庆张老爷五十大寿宴请八方。这张家本就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全城说得上名号的人家今日都赏了脸。这西南军孙大帅到胶澳城也有两年了,家家逢事都必然要给这位军爷面子,却从未听过他赴过哪家的约。这次张老爷过寿自是也往孙府递了帖子,也只怕是以为仍往常一般做做样罢了,谁想竟到了场。

这一声响亮的报名户好生让正在厅内相互寒暄的人们惊讶,纷纷转头看向进门的人。

这一眼可又是惊着了大片,进门的人着军装披无袖深色呢质大氅,腰身倒收的利落干练,显的身材比例极好。细细看脸才发觉军帽下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样。或是实在是气质不符,张老爷也难免愣了一瞬,谁也没想到镇得住五万西南军且被传言热衷流连烟柳之地的孙哲平竟如此稚嫩,“孙大帅,久仰久仰。”

“张老爷,”孙哲平摘下右手手套,伸手与张老爷握了握。

“尊驾少年英雄,年级轻轻便有如此大就,实为难得,不知此番来访为何啊?”

此言一出,孙哲平便知面前人以为是有事相谈,爽朗的笑了两声说:“您今日过寿,鄙人也正逢近来无事,帖送到府中若不赴宴岂不显得无礼?还请张老爷莫要怪鄙人以往不曾拜访。”

话闭,他轻举起右臂,身后便有人递上一个厚重的雕花木匣。

“早听闻张老爷喜茶,这是专寻人弄的一些红袍,一点心意只当做贺礼了。”孙哲平拍了拍木匣。张老爷一番道谢,表上推脱一番后终是安心收下了礼。

要说孙哲平真有什么爱好,首位便是爱花。此番入张府也正是听了坊间传闻说张家少爷尤为爱海棠,在府中种了满园子的海棠树。五月海棠正开,若是满院子的海棠,定为一场盛宴。孙哲平这才起了兴趣想要亲眼目睹一眼那花海的绚烂,以及这张家少爷是何许人也。

说到底,此番赴宴不是为了和那些老谋深算的狐狸话聊斋,他也没有耐心周旋于人群中,仅是为了来赏花罢了。

“听闻令郎可是种下了一片海棠树?”孙哲平若有所思的提起话题,“不知您可否指个方向让我一观?”

“穿过那堵石拱门,便是我儿的那方林子。”张老爷提起儿子,脸上的笑不由的真心了几分。

孙哲平道:“那可问令郎尊姓大名?”

“随在下姓了张,叫做张佳乐。”

孙哲平踏过青石路,进入海棠林时听见了不远处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很微小,却仍是被他捕捉到了。他抬头看着一簇又一簇的花,电光火石间中不知道从何落下一个人影。

“何人?”人影是背对着他的,少年略有青涩的声音传入耳畔。

“在下西南军孙哲平,公子可是张佳乐张公子?”孙哲平看着红衣缥缈的他。

“是又如何,”他转过头来,风拂过,树上的烟霞起伏成一波红色的海浪,“不是,又如何?”他微微一笑,便是初见的模样——

如画的眉眼,漆黑的发。


评论(16)
热度(123)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